全球环境服务业发展趋势及驱动力分析
环境问题日益突出，环境服务业的作用也日渐受到重视，全球环境服务业的发展已经呈现出了一些清晰的特点。本文通过数据分析认为，全球环境服务业市场规模和国民收入成正比例关系；全球环境服务业占环境产业的一半份额；全球环境服务业主要集中在废物处置服务和污水处理服务；环境服务市场发展不平衡、发展潜力巨大、投资主体逐渐多元化。在环境规制、公众环境意识、环境公约等驱动因素的影响下，全球环境服务业迅速发展，废气清除服务等将成为未来环境服务业发展的热点。
随着环境产业成为新一轮全球经济发展的增长点，环境服务业的作用也日渐受到重视。环境服务业不但成为各国重点发展的行业，其发挥的重要作用在国际贸易谈判的重要要价中凸显。
迄今为止，国际上还没有环境服务的统一定义和分类，各国对环境服务有不同的理解。比较有影响的环境服务分类主要有以下4种:世界贸易组织(WTO)《服务贸易总协定》所使用的服务部门分类目录；联合国中心产品分类；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和欧盟统计局(OECD/EUROSTAT)关于环境服务的分类；欧盟在WTO新一轮谈判中提出的环境服务分类。由于没有一致的分类标准，统计数据口径也不尽相同，关于环境服务业的统计数据十分缺乏。WTO\OECD等多采用美国环境商业国际公司(EBI)的数据进行相关研究，这也是目前较为全面的统计数据。本文基于EBI数据，文中所述环境服务主要包括污水处理服务、废物处置服务、环境咨询与工程服务、环境测试与分析服务、清洁与环境修复服务。
现状、趋势及特点
近年来，全球环境服务业市场的发展与整体经济发展水平紧密相关，呈正比例关系，年均增速略高于经济增长速度。1997年环境服务业产值为2501亿美元，2010年增长到3694亿美元，预计2012年产值可达3810亿美元，年均增速3.1％。而1997~2012年间，世界GDP年均增速约为2.9％，两者保持了相似的增长速度。此外，从1997~2012年两者的具体走势来看，两者的发展都表现出了较高的同步性。2008年下半年全面暴发的金融危机蔓延到实体经济，导致2009年全球GDP负增长2.1％，为1997年以来最大下滑幅度。而同年环境服务业出现了1997年以来的首次负增长，增速下滑1％。随着2010年全球经济复苏，环境服务业产值也实现了1.7％的增长。
环境服务业的发展是环境产业化的高级阶段，全球环境服务业已占环境产业的一半份额。2001年这一比重达到52％，环境产业步入成熟期。但2003年以来环境服务在环境产业中所占比重有逐年下降趋势，到2005年环境服务业市场份额已不足50％，2010年降为46％，环境产品的发展超过了环境服务的发展速度。这主要是由于21世纪以来，发展中国家的环保产业进入快速发展期，新开工环境治理工程项目增多，带动了产品制造业的发展。随着发展中国家环境治理基础设施的健全和完善，环境服务业所占比重将逐渐回升。
环境服务业各分项目发展很不平衡，废物处置服务和污水处理服务占环境服务市场的主要份额。2010年这两个项目产值占全球环境服务市场的74％，其中废物处置服务占45％，污水处理服务占29％。但在不同国家，情况也不一样，比如美国最重要的项目是废物处置，占美国环境服务市场的44％；法国和英国则在污水处理方面具有优势。从总的趋势来看，废物处置仍是环境服务项目的主要部分，但近年来环境服务项目格局有“去集中化”的趋势。有数据表明，废物处置服务在环境服务市场中所占份额自2000年开始逐年下降。污水处理服务的市场份额基本保持稳定，2008年后有缓慢上升趋势。相比之下，其他环境服务项目市场份额自2000年开始逐渐上升，主要是废气处理服务等。
从地区分布看，全球环境服务业市场主要集中在美国、西欧和日本。2010年，这3个国家和地区的市场总和为全球市场的77％。其中美国占37％，西欧占28％，日本占12％。但发达国家环境市场占全球市场的比例在逐渐下降。1996年，美国、西欧和日本市场总和占全球市场份额的86％，之后呈逐年下降趋势，预计到2012年这一比例将下降到75％。主要原因是这些发达经济体的工业生产已经高度符合相关的法规规定，如再进一步提高环保要求，增加的份额不会很明显。与此相对照，非洲、亚洲和拉丁美洲这些发展中及最不发达国家和地区的环境服务市场不断壮大，在1996年只占全球市场份额的7％，到2010年这一比例已达11％，特别是亚洲和非洲环境服务市场保持了年均10％左右的增长率。主要原因是随着这些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人口增长及城市化不断发展，这些经济体开始逐步颁布严格的环境法规，环境服务业不断发展。但总体上这些国家所占比例仍然很低，亚洲(除日本外)只占6％，拉美占3％，中东占1.8％，非洲占1.6％。
与其他服务贸易相比，20世纪90年代以前全球环境服务贸易非常有限，仅为总服务贸易额的0.5％~1％。原因是许多经济体将环境服务看作公共服务。但近年来，私有化和自由化趋势的不断发展刺激了“私人”对环境服务的需求，环境服务贸易逐渐形成并发展。2007年和2009年环境贸易额占全球环境产业总产值的比重分别为16％和17％，呈逐渐上升趋势，环境服务业贸易额占环境贸易额的比重约为11％。美国环境出口收入占国内环境产业总产值的比重已由1994年的6.7％增长到2009年的13.9％。20世纪90年代末开始，西欧、澳大利亚和加拿大的环境服务出口显著增加。一方面，美国、日本、西欧等发达国家的环境产品和服务在国内的市场趋于饱和，希望开拓新的国际市场，美国、西欧和日本成为主要的环境服务出口国。另一方面，由于经济强劲发展加上环境意识不断提高，东亚、东南亚、拉丁美洲、中东欧地区的环境服务需求迅速增长，需要进口环境服务满足国内需求。在这两方面因素的共同作用下，东亚等发展中地区将成为环境服务国际贸易增长最快的地区。
目前，发展中国家是环境服务的净进口国。20世纪，由于许多环境服务项目都具有公共事务的特点(如公共垃圾处理厂、污水处理厂)，传统上这些服务都是由政府提供，而且大多是地方政府提供。因此，环境服务投资也主要由政府承担，私人部门或受条件制约不被允许，或无利可图不愿意进入这些领域。近年来，随着环境经济学的发展，公共物品理论、产权理论、外部性理论研究不断深入，一些发展中国家开始对这些公共事务部门进行改革，例如，中国、泰国、马来西亚等国开始在这些部门实施建设——运行——转让(BOT)等运行模式。根据OECD统计，从1990年到2004年，11个OECD国家加上“金砖四国”通过公私合营(PPPs)方式在水处理服务部门投资额达112亿美元。发达经济体更是在公共事务私有化方面有了很大改变，美国在垃圾收集服务领域私有化水平不断提高，污水处理服务现在虽然仍然由政府主导，但私有化步伐也在加快。相比之下，法国和英国的污水处理和废物处置服务私有化程度已达到很高的水平。环境服务投资主体正趋于多元化。
市场驱动力分析
导致全球环境服务业迅速增长的主要原因，除经济增长、人口增加及污染恶化外，还有国内环境规章与国际环境公约日益严格、来自消费者和社会的压力逐渐增大等因素。
环境规制日趋完善。环境法的实施与执行是环境服务业市场的传统推动力量。环境立法和环境服务需求之间关系紧密。20世纪七八十年代，日本的大气污染治理业由于完善相关立法而得到迅速发展。在美国，与垃圾处置厂清洁和处置有毒废物相关的立法对危险废物管理技术发展并保持国际领先地位起到了极大推动作用。如今，随着发展中国家新一轮环境立法的兴起与环境监管机制的完善，环境服务业得以迅速发展。例如，中国于2005年4月1日起修订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固体废弃物污染环境防治法》较1996年版本增加了14个法条，全面贯彻了污染者付费原则，加大了对违法行为的责任追究力度。这些规定增加了私有部门对环境服务的需求，推动了固体废弃物污染治理的发展。
公众环境意识逐渐提高。环境教育可以促使生产者和消费者将环境意识融入商业行为和消费模式。信息公开要求被看作是一种市场手段，因为它影响了消费者选择，并有效改变企业行为。随着环境教育的深入及信息公开要求的提高，公众的环境意识逐渐提高，公众对清洁产品的需求压力通过市场传导给企业。面对压力，企业开始在其商业行为中考虑环境因素，以期建立绿色的公众形象并形成市场优势。
全球环境公约约束力加强。环境问题的出现并不以国界为限，而是区域性、全球性的环境污染和生态问题，这就要求加强环境保护方面的国际合作。达成全球或多边环境公约是解决国际环境问题的一个主要手段，且发挥了积极作用。近年来环境公约谈判进程加快，各缔约方履约压力不断加大，推动环境服务业加大研发投入，加快创新步伐。旨在控制温室气体排放的《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保护臭氧层的《维也纳公约》、控制危险废料越境转移及其处置的《巴塞尔公约》、减少或消除有机污染物排放和释放的《斯德哥尔摩公约》、防止因倾倒废弃物及其他物质而引起海洋污染的《伦敦公约》等一系列有广泛影响力的国际公约对各国的环境治理提出了全面要求，各国的履约压力成为环境服务业发展的动力。
政府采购趋于全球化。由于环境保护及环境污染治理服务公共物品的性质及其较强的外部性，政府部门的环境服务需求占总需求的较大比例，因此，政府采购政策对环境服务市场有重要影响。政府采购对于国民产业的影响取决于:采购的程序，以及其是否考虑和促进长期的技术发展，并基于成果鼓励创新措施，而不是基于已有的标准、设计和技术；采购的实施方式，比如是否可以将合同分解以鼓励小企业的参与等；大部分政府采购的主要立场以及采购对国外供应商和外来竞争的开放程度。随着WTO《政府采购协定》的不断完善，以及《协定》缔约方的不断增加，环境服务政府采购市场开放程度也不断提高。这一方面带动缔约方国内政府采购立法向更加公开、公平、公正的方向发展，为环境服务企业的发展提供良好的政策环境。另一方面，扩大了竞争范围，企业除了要面对国内同行业者的竞争，还要与国外的优秀企业同台角逐，这提供了一种强有力的筛选机制，利于有发展潜力的企业迅速崛起。此外，WTO《政府采购协定》的实施为企业提供了更广阔的市场空间。
能源消费结构转型缓慢。原油和原煤等化石燃料在开采、运输、加工和利用过程中产生的扬尘、废水、废渣及废气等，特别是在利用过程中产生的温室气体和有毒气体等对环境造成了极大影响，是造成环境污染的主要原因之一。而当前能源消费结构以原油和原煤为主导的局面短期内难以发生根本改变，这对环境服务业提出了新的要求。2000~2010年间，天然气在能源消费中所占的比例虽然有缓慢上升，但清洁能源消费比例稳定在36％，原油和原煤仍然是主要的消费能源，且原煤所占比例逐渐上升，有取代石油再次成为主导能源的趋势。能源消费作为经济发展的基础，随着经济总量的扩大其消费量也在迅速增长，与2009年相比，2010年的能源消费量增长了5.6％，由此产生的对环境服务的巨大需求将有效推动环境服务业的发展。
服务业发展热点展望
根据对全球环境服务业近年来发展趋势及全球环境市场驱动力的分析，预计废气清除服务、环境服务技术转让、环境投入国际化将成为未来环境服务业发展的热点。
双重需求推动废气清除服务发展。全球环境服务项目格局已经呈现“去集中化”的趋势，废气清除服务将有可能成为继废物处置和污水处理服务后第3个快速发展起来的项目。推动废气清除服务发展的需求主要来自以下两个方面:第一，公众对空气质量的要求提高。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以及城市化进程的加快，车辆、船舶、飞机尾气，工业企业生产排放，垃圾焚烧等产生的空气污染日益成为困扰人们日常生活的问题，公众对改善空气质量的需求将推动废气清除服务的发展。第二，全球气候变化问题受到普遍关注。气候变化会给人类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这一观念已为世界所广泛接受。废气清除服务作为减缓气候变化的主要手段之一，将会得到较大发展。
环境服务技术转让缓解环境服务市场失衡。只有当所有国家的环境技术资源都能参与新的安排并在各国之间有效地传播和流动，环境技术成果才能得以迅速推广从而最终改善环境，环境服务技术转让有助于打破环境服务市场失衡局面。国际社会签署的《蒙特利尔议定书》、《维也纳公约》等一系列环境公约均对环境技术转让有所关注，随着发展中国家环境服务发展需求的增加，消除或减少环境服务技术转让障碍的尝试越来越多，推动环境服务技术转让的发展。
环境服务市场开放助推环境投入国际化。发达国家环境服务业发展的目光转向发展中国家市场，发展中国家国内市场难以满足迅速增长的环境服务需求，加上多边或双边环境谈判中国家相互之间开放环境服务市场，环境服务国际化水平日渐提高。很多国家的环境服务市场允许外资拥有多数股权甚至独资提供环境服务，促进了环境服务市场投入的国际化。
作者单位:环境保护部环境与经济政策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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