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大气污染的“加减法”
嘉宾：全国人大代表、天津环保局总工程师包景岭
采访人：中国气象报记者吴越
在今年全国“两会”期间，大气污染问题一再成为媒体关注的热点话题之一。治霾，除了“壮士断腕”的决心外，还有哪些具体措施应该强化呢？全国人大代表、天津市环保局总工程师包景岭表示，城市应该做好“加减法”，农村应该鼓励推广秸秆还田技术，以减少大气污染的来源。
京津冀三大城市应“加减有别”
德国的慕尼黑，每年都有干热的焚风。当地规划建设了五条城市通风走廊，让风从城市中穿过，并把城市中既有的脏空气带出去，效果良好。据此，有专家提出，可以效仿慕尼黑，在城市建设通风走廊，将雾和霾吹走。那么，这种方法的有效性到底有多少呢？面对五花八门的治霾之策，包景岭认为必须讲究“因地制宜”，“适合国外的方法，在中国未必就会有相同的成效。而且，治霾还需要科学分析，污染到底来自哪里，有针对性地采取措施”。
在包景岭看来，这种“因地制宜”不但体现在国家之间，还体现在城市之间。去年我国共有74个城市实施了新的空气监测标准。通过对这些城市全年监测，有关部门发现京津冀区域的空气污染最重，京津冀13个城市中，有7个城市排在前10位，部分城市的空气质量重度及以上污染天数占到全年天数的40%。针对北京、天津和石家庄三个主要城市，包景岭提出不同的治理“算法”，做到“加减有别”。
“北京先要学会做‘减法’，天津需要‘先加再减’，而石家庄则应该‘先减再加’。”所谓“加减法”就是按照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给企业综合排名，把高耗能、高污染，对经济贡献不是很大的企业从城市中淘汰出去，这样可以在经济发展与环境资源保护中寻找到平衡。
城市的发展程度不同，自然有“加”有“减”。包景岭解释说，同样是限号，天津机动车数量在250万左右，每日限行两个号，疏堵减排效果则非常明显；而北京现在机动车已经在500万辆左右，则作用已经不大。“在这个问题上，天津就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压倒骆驼的稻草。”
“就北京来说，从现在起，再不要做‘加法’。”包景岭直言，“将所有在北京的企业进行综合对比，直接将劳动密集型、资源密集型这类的企业淘汰，留下用人少、但是效益高的企业。只有敢下这样的决心，才能有可能治理好环境污染问题。”3月6日，在全国“两会”北京团团组会议上，北京市常务副市长李士祥曾表示，北京市一定要控制人口，将聚集人口多的产业退出。这一观点得到包景岭的认同。“人口问题的减少，会带来一系列情况的好转，可能是治理环境污染问题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天津工业中有60%至70%都是重工业，结构偏重，其面临的问题是有“加”有“减”。因为天津目前还有空间，所以可以“加”上北京移过来的人口，如一些科学研究院所。这些院所并不能直接为城市产生GDP，但是却可以为北京减缓人口的压力。天津“减”去落后的产业，如那些耗能大、产出少的企业，在不影响当地经济发展的同时，做到“加减相宜”。而对于河北省一些污染比较严重的城市，如石家庄，就要做到先“减”后“加”。“先治理好环境问题，再想办法把减掉的效益通过其他手段，在不影响环境的前提下，慢慢地‘加’上去。”包景岭说。
农村需大力推进秸秆资源化利用
包景岭认为，除了在城市做好大气污染治理的“加减法”外，在农村还应该加强推进秸秆资源化的利用。在他看来，我国是农作物秸秆生产大国，具有产量大、分布广、种类多等特点。历史上，秸秆一直是农民生活和农业发展的宝贵资源。然而，近年来，秸秆有效利用大幅下降，就地焚烧、随意丢弃现象普遍存在，已造成区域性环境污染。
“在焚烧秸秆时，大气中二氧化硫的浓度比平时要高出1倍以上，可吸入颗粒物的浓度比平时高出3倍。”让包景岭忧心忡忡的是，去年10月造成东北多地出现的严重雾和霾天气的重要因素之一，便是露天焚烧秸秆。
如何让老百姓不再焚烧秸秆，真正实现秸秆还田？包景岭认为：“必须要依靠技术进步，优化技术政策。”各地应结合当地实际情况建立区域性生物质固体废物资源化利用工程中心，推动产学研相结合，突出重点，因地制宜破解领域共性和关键性技术瓶颈，提高技术、装备和工艺水平。同时，可与农村循环经济研究相结合，拓宽秸秆资源化利用的方式。
“多地采取秸秆还田方式避免焚烧，但还田应该切多长？应该埋多深？会增加多少成本？谁来承担？”在包景岭看来，这些问题应当进行深入的研究和探索。值得一提的是，在东北地区可以利用农田轮作期促使还田秸秆充分腐熟，提高土壤肥力。“我们应当深入研究资源化利用技术在实施中的细节问题，因地制宜，推广适宜技术，切实做到措施到位，收到实效。”
虽然我国在秸秆资源化利用方面已先后出台了一系列政策，各省（区、市）也制定了相应的政策，但秸秆焚烧现象依然严重，屡禁不止。包景岭认为，当前的激励机制是有奖无惩，缺少监管约束，赏罚不分明。仅依靠财政补贴难以彻底根除秸秆焚烧，对不正当的秸秆处理方式应当严管并坚决予以处罚。
包景岭告诉记者：“在严峻的环境形势下，加快推进秸秆资源化利用已刻不容缓，国家应该尽快切实完善相关政策与机制。”他认为，这对于降低灰霾、稳定农业生态平衡、缓解资源约束、促进农村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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