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雾系”10亿困局
第13天了。
自5月29日吴道洪及其所控制的神雾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下称“神雾集团”）、神雾环保技术股份有限公司（下称“神雾环保”）收到中国证监会《调查通知书》以来，针对吴道洪和他所创立的神雾系，市场上有诸多质疑，但却迟迟不见官方回应。
吴道洪和他的神雾系目前究竟面临怎样的危机？6月5日，记者多次致电神雾环保董事会秘书处，均被告知董秘并不在办公室。而神雾集团的核心科研机构——节能与低碳技术研究院副院长王正华则告诉记者其正在休假中，不方便接受采访。
自去年开始，神雾集团两大上市公司因资金链紧张开始陷入一系列债务违约和诉讼的泥潭中，虽然控股股东神雾集团一直试图通过纾困、寻求战略投资者等措施自救，可就目前来看，此时的神雾集团，似乎比一年前的处境更加艰难。
01实控人遭立案调查
5月29日，神雾环保发布公告称，于5月29日收到证监会《调查通知书》，神雾环保因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被证监会立案调查。同一天，神雾集团、公司董事长及实际控制人吴道洪也因涉嫌违法违规，被证监会立案调查。
事实上，在被立案调查的前一周，神雾环保、神雾集团及相关当事人就已经收到中国证监会北京监管局下发的《行政监管措施决定书》。根据决定书内容，2015年、2017年7月至2018年1月期间，神雾环保未履行公司用印程序、股东大会审议程序以及信息披露义务，为控股股东神雾集团及其子公司借款提供担保，累计金额约10亿元。
根据《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管理办法》相关规定，北京监管局对神雾环保采取出具警示函的行政监管措施，控股股东神雾集团则因隐瞒担保事实、规避上市公司的关联交易审议程序和信息披露义务，被要求通过偿还主债权等措施，消除担保责任对上市公司的不利影响。而实控人吴道洪、时任董秘卢邦杰因未履行职责分别被处以责令整改和出具警示函的行政监管措施决定。
除了违规对外担保外，神雾环保当前还涉及多项诉讼。根据其于5月30日更新的2018年年度报告，截至目前，公司累计诉讼100起，涉案金额高达22.4亿元，累计仲裁90起，涉案金额358万元，诉讼及仲裁涉案金额占公司最近一期经审计净资产的174.61%，其中被强制执行案件23起，涉案金额10.6亿元。
一连串的问题也导致神雾环保及子公司多项资产被冻结。根据公告，截至目前神雾环保及子公司15个银行账户被司法冻结，包括多处房产在内的多项固定资产被法院查封及轮候查封，旗下4家子公司100%股权被冻结，另持有的7家参股公司股权被司法冻结或强制拍卖。
神雾集团旗下另一上市公司、神雾环保兄弟公司——神雾节能股份有限公司（下称“神雾节能”）处境同样艰难，短短一个月内连续被实施了2次风险警示。
4月11日，神雾节能发布公告称因公司存在违规对外担保合计2.19亿元，且预计无法在一个月内解决担保情形，将于4月12日起将被实施其他风险警示，股票简称变为“ST节能”。4月30日，神雾节能再次发布公告，称因公司2018年度财务报告被大信会计师事务所出具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根据《深圳证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规则》的相关规定，深圳证券交易所将对公司股票实施退市风险警示，股票简称由变为“*ST节能”。
02“神秘”的年报
因对年报中所列财务数据存疑，大信会计师事务所对神雾节能、神雾环保2018年财务报告出具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
根据报告，截至2018年末，神雾环保及其子公司货币资金账面余额合计仅1039万元，其中银行存款及其他货币资金1008万元。“我们实施了函证程序，未回函账户29个，金额788万元。因贵公司部分银行账户久悬、预留印鉴未及时变更等原因，我们无法实施其他有效的替代审计程序，因而无法判断未回函账户货币资金列报的准确性。”大信会计师事务所在审计报告中表示。
除函证问题外，而大额的坏账计提则是悬在神雾环保头上的另一把利剑。根据年报，截至2018年年末，神雾环保应收账款余额为21.88亿元，计提的可能无法收回的坏账准备就高达8.06亿元。
即便如此，大信会计师事务所仍对上述数据提出质疑：在审计过程中，对期末大额应收账款执行了函证、核查走访、查阅合同、查询工商档案等审计程序，了解到公司大额应收款项的客户存在资金短缺，无法按合同约定付款进度进行结算、付款。“我们判断上述客户履约能力存在重大不确定性，应收账款回款存在重大疑虑。贵公司未提供其计提坏账准备比例的具体依据，亦没有提供上述剩余应收款项的可回收性评估的充分证据。”
另外，对于神雾环保年报中“预付款项余额18.19 亿元、应付账款余额14.34亿元”的表述，会所也表示无法获取充分、适当的审计证据以合理判断上述款项的性质及其对财务报表的影响。
同样，神雾节能年报审计过程中，会计师事务所针对其76个银行账户共1.1亿元货币资金进行函证，其中未回函账户近半，达600万元，应收账款减值准备、存货跌价准备等均被表示“无法判断准确性及合理性”。
03“消失”的员工
技术创新始终被神雾集团视作企业发展的立命之本，一直以来旗下两家上市公司在研发投入上毫不吝啬。2016—2017年，神雾环保研发投入金额分别为9394万元、8414万元，神雾节能分别为4955万元、6512万元。相应地，其技术创新硕果累累，可谓是清洁燃烧领域的佼佼者，曾一度创造出燃烧界的“神话”。
神雾环保曾被北京科博会认定为“中国节能减排技术创新专家”“自主创新企业”。截至2018年期末，公司及子公司已授权专利权数量达234项。神雾节能全资子公司江苏院已授权和受理的专利总数达2184项。
2018年，在重重困境下，神雾环保、神雾节能研发投入骤降，分别为1447万元、976万元，与此同时，研发人员也大幅减少。
二者均在年报中坦承，受公司资金影响，拖欠员工工资严重，造成人员大量流失，且高级管理人员变动频繁，若员工工资近期得不到有效解决，将会造成现有核心人员流失及技术人员流失造成的技术风险。其中，神雾环保员工总数由报告期初的999人降至期末的470人，神雾节能由1054人降至671人。
大信会计师事务所在审计报告中更是表示其持续经营能力存疑：“可供经营活动支出的货币资金短缺，部分银行账户被冻结，多项资产被抵押；生产经营基本处于停滞状态，且面临较多诉讼及担保事项，营运能力持续恶化。”
这些在财务数据上有非常直观的表现。2018年，神雾环保营业收入只有5125万元，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14.9亿元，分别同比下降98%、513%；神雾节能营业收入1289万元，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7.0亿元，分别同比下降98.8%、539%。
一位关注神雾环保的市场人士向记者透露，其近日致电神雾环保询问相关情况，被告知公司当前现金流非常紧张。
对于当前面临的种种困境，神雾集团并不是毫无准备。自去年2月份以来，神雾集团一直寻求战略投资者。去年8月，神雾集团与青岛伯勒、上海图世签订了投资《合作框架协议》，约定由上海图世（募集资金规模为15亿元）、青岛伯勒（募集资金规模为35亿元）对神雾集团及其下属子公司或相关项目进行投资。
但据年报透露，各方未能就相关事项达成协议。青岛伯勒单方口头提出回复：“因市场环境急剧变化、与神雾集团和相关各项目公司股东就增资协议及股权转让协议等条款未能达成一致，协议无法继续履行，希望协议各方终止合作框架协议。”
曾经的辉煌的“神雾系”，如何走入今日之困局？记者通过多渠道联系神雾系相关人员，截至发稿前，均未收到正面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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